跨性別改身份證案再敗訴 Henry誓上訴終院：爭取人權非易事！

撰文：Emily

文字編輯：Cindy

現時跨性別人士若要轉換香港身份證上的性別，必須完成全套性別肯定手術，但全套手術風險甚高，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和願意做手術。為了更改身份證上的性別，兩名跨性別人士在２０１５年以司法覆核挑戰入境處的政策。繼初審敗訴，高院上訴庭今年１月再判二人敗訴，重申全套手術是最清晰、絕對和客觀的標準，亦由於性別身份牽涉生活各方面，法庭必須確保申請人更改性別後「不能逆轉」，荷爾蒙治療、局部手術等都不是可行方案。申請人謝浩霖（Henry）得悉裁決後難免失望，但稱不會放棄上訴至終院，又勉勵同路人不要失落：「爭取人權從來不是飯來張口的容易事，W小姐跨性別婚權案也是到終院才勝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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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境處拒改身份證 申請人日常生活屢碰壁

兩名申請人Henry和Ｑ皆是女跨男的跨性別人士，過去曾接受胸部切除手術和荷爾蒙治療，亦以男性身份生活多年。雖然二人英國護照上的性別早已更改為男性，但他們向入境處申請更改香港身份證時，卻被入境處以「未完成全套性別肯定手術」為由拒絕。二人唯有申請司法覆核，要求法庭推翻入境處違反人權的政策。

Henry表示，如果政府在２０１３年Ｗ小姐案勝訴後，便隨法庭建議制訂《性別承認法》處理各方面的性別承認議題，那麼這宗官司根本不用發生。他想更改身分證亦是因為在日常生活中屢次遇上尷尬和屈辱：熱愛運動的他曾因擔心使用更衣室會引起紛爭而絕跡球場，連租屋、到銀行辦事等生活日常，也曾令他遭到質疑及排斥，無法正常生活。

完成整套手術傷害極大 外國例子證手術非必要

現時法例規定，如果跨性別人士要更改身分證上的性別，必須完成全套手術（女跨男為例，須切除子宮及卵巢，再建造陰莖），只有在健康情況不許可的情況下才可豁免。申請人稱他們雖然沒有完成手術，但早已切除乳房和進行荷爾蒙治療，又認為建造陰莖、切除子宮等手術對身體傷害極大，沒有醫療作用和實質功能。再者，申請人認為女跨男比男跨女的全套手術昂貴和複雜，如果以完成全套手術為標準，法例等同歧視本身為女性的跨性別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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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請人亦舉出不少外國例子，證眀政府未必要用「完成全套手術」這個最嚴謹、侵入性最強的標準來確認跨性別人士。如英國在２００４年通過的《性別承認法》只要求跨性別人士提交醫生紙證明其性別焦慮（gender dysphoria），並以選擇的性別生活滿兩年，即使沒有完成全套手術，跨性別人士亦能更改官方文件上的性別，享有相應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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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全套手術最清晰客觀 改變性別須不可逆轉

雖然申請人批評全套手術的標準既不人道，亦不合比例，但上訴庭接納政府的解釋：身份證對前線執法者、醫護人員、政府部門等有着重要的識別作用，影響社會服務、使用廁所、就讀學校、參與體育運動等眾多範疇，因此身份證上的性別必須與使用者的外貌體態一致，才能避免產生問題，完成全套手術是「最清晰、絕對和客觀的標準」，容不下半點含糊。至於申請人稱入境處可參考醫生發出的證明書，法官則反駁不同醫生對何謂「改變性別」有不同標準，入境處沒有能力和責任判斷，而且改變性別必須不可逆轉（irreversibe），自我聲明、只接受荷爾蒙治療、局部手術等都不足以證明這一點。

另外，法官認為申請人未能提供有力證據，證明女跨男的全套手術比男跨女危險和複雜，以致能符合政策要求的女跨男在數量上比男跨女少很多，裁定入境處沒有歧視。儘管法官稱「深深明白」申請人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障礙，卻認定他們只有在需要用身分證表明性別的場合才會遭遇困難，平日「大可以繼續用他們舒服自在的性別生活」，甚至用英國護照代替香港身份證解困。在平衡申請人的權利和公眾利益後，上訴庭最終裁定申請人上訴失敗，維持原判。

Henry：法官輕視改身份證重要性 跨仔入女廁隨時被控遊蕩

Henry在裁決後向Ｇ點表示，雖然明白此次勝算不大，但敗訴仍難免失望。他批評法庭輕視更改身份證性別對跨性別人士的重要性，如他平日使用女廁等女性空間，隨時會惹上官非被控遊蕩罪；法例亦要求市民外出時攜帶身份證，警察隨時會檢查他的證件。儘管再次敗訴，Henry已決定上訴至終院，並勉勵非二元性別的朋友不要氣餒：「爭取人權從來不是飯來張口的容易事，Ｗ小姐跨性別婚權案也是到了終院才勝訴，所以千萬不要為裁決感到太失落。」路雖漫長，仍可抱著希望，一點一滴爭取性別小眾應有的權利。

《性別承認法》諮詢近１０年 工作小組缺跨性別代表

此案並非跨性別人士爭取平權的首例。早於２０１３年，W小姐跨性別人士婚權案勝訴，終院裁定《婚姻條例》中的「女性」包括已完成性別肯定手術的女人，保障了W小姐與男友在港註冊結婚的權利。法庭當時已建議政府參考英國的《性別承認法》訂立法例，全面處理各個範疇的性別承認議題。

為跟進法庭建議，政府在同年成立了「消除歧視性小眾諮詢小組」 ，諮詢小組在２０１５年得出同樣結論，建議政府研究其他司法轄區落實消除歧視的措施。政府亦成立了「性別承認跨部門工作小組」，並於２０１７年６月就性別承認制度展開第一階段公眾諮詢。但工作小組雖然是為了處理性別承認議題而成立，小組成員卻沒有跨性別人士，反而有W小姐案、Henry案都代表政府出戰的黃繼明資深大律師，令人懷疑是否真能反映跨性別社群的聲音。公眾諮詢於２０１７年底屆滿後，政府至今仍未有第一階段諮詢報告及展開第二階段的公眾諮詢，１０年來立法進程仍只聞樓梯響，效率令人咋舌，性別小眾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盼到《性別承認法》，唯有不斷打官司爭取平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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