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看到大的患者

在診所工作這麼多年，有許多非常熟悉的患者，有些是從孩提時期就開始看牙。長大結婚生子了，還會將下一代帶來看牙。我通常會跟這些小小孩說：「你媽媽（爸爸）以前也很勇敢喔。」這類的話，很奇妙的，這些小小孩就會變得異常勇敢，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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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診的患者多了，也總有一些特別印象深刻的，現在我要說的就是這位大男生的小故事。

說是大男生，其實認識他的時候還是小屁孩一個，會說是小屁孩，則是因為小時候的他太頑皮了，常常不受控，但看牙倒是非常勇敢。因他和我的孩子年紀差不多，印象也就更加深刻了。

那天這位小朋友（且稱他為C吧）的母親帶他來看牙，那時的C好像才一年級左右吧。他的母親跟我們很熟，因為有急事先去辦事，就將C先留在診所等看牙。

才6-7歲的他坐不住，一直起來摸東摸西的，要不就是走來走去，就是無法在椅子上乖乖坐好。我們一方面工作，另一方面還得幫忙顧孩子，並要盯著他是否有乖乖坐在椅子上沒亂跑，著實有點忙碌。

最後他實在耐不住性子，竟然開始玩診所的側門（安全門），一下開一下關的。這可把我內裡嚴厲的媽媽本性惹出火來了，隨即過去喝斥他不能這麼作，剛開始還肯認真聽話，結果沒多久又來了，這次我真的生氣了，就把處罰我兒子那一套給使出來---罰站。

他也許感受到我是認真的，看到我嚴厲的眼神，於是真的乖乖站在門邊，不敢亂動，雖然偶爾還是摸了下門把，但至少不敢再搗亂了。

等他母親到了，他依舊站著（時間並不長），我趕緊跟她說明原因，還好媽媽還算明理，沒有因為我的唐突責罰而感到不適，反而還把孩子訓了一頓。本以為會因為這事應該不敢再來看牙，但他們仍然定期回診，直到這位C念大學後漸漸地才比較少來了。

前陣子這位C又回來看牙，已經出社會工作的他，看起來和以前相當不同。牙齒也變得有點糟糕，蛀牙不少，有好幾顆都得做根管治療，人看起來也有些憔悴，像隱藏了許多心事似的，而且很瘦。

因為認識他多年了，我就像個媽媽一樣關心他，畢竟被我罰站過，若不是真心看待，我是連管都不想多管。

怎麼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心裡還是有著心疼。每次他來看診我總是囑咐他多注意身體，多吃點東西，把自己養好養壯，他也總是以善意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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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即使只是醫病關係，來自真心的對待，相信對方也能感受到那一份美好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