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第一章

我站在院子裡撥開鐵門。鄰街的老狗死死地盯住我。
我每次想到老狗不經意露出來的獠牙和僵直的眼神，都很擔心牠會撐開發狂的眼睛，毫無徵兆地撲過來，就像市區銀行門口突然睜開雙眼的流浪漢那樣。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多看老狗一眼，只能背過身，豎起耳朵聽牠是否有任何要靠過來的跡象，就算必須要過馬路時，也要用游離的眼神快速瞟過對面的紅綠燈來確認穿過斑馬線的時機，不過除非有急事，大部分時候，我寧願緊貼著牆腳繞過那條受到詛咒的街道。每次只能偷偷向家中壁爐裡的火苗祈禱，但願老狗注意不到陰影裡移動的一長條影子。

今年剛入冬的時候，老狗出現了，幾乎每天中午出門都能看到。雖然我的視力沒有很好，但根據以往經驗，這種身高、體型、毛色的狗，我幾乎能在腦中細緻地描繪出牠兇惡的神態，我能肯定，只要我一靠近牠，或者不小心對上眼神，牠都一定會伴隨著威脅的低吼聲，從容地齜出整顆獠牙來。
曾經有一次我好奇心作祟，推開窄窄一條門縫想要仔細觀察一眼老狗，就我所知，對威脅到自己的東西越了解，那個東西傷害到自己的機率就越小。但是眼神剛剛穿過縫隙的一剎那我就後悔了：老狗就像是預測到了我的窺探，用威脅的眼神盯著我打開的縫隙。嚇得我趕緊拋下一切好奇的想法躲回屋子裡的床上去，過了半個小時才敢下床檢查屋子有沒有留下足夠老狗鑽進來的洞，幸運的是，油煙機的排氣口跟廚房的通風孔都不足以讓一條大狗鑽進來。這樣我才終於可以安心地躲在家裡。但從此以後，我也再沒敢正眼瞧牠，就算要出門去，也一定要低著頭，眼睛看向兩側，就算不小心瞥見牠，也要急忙扭過頭去，一邊調整自己被打亂的呼吸，一邊盡力從牠似乎掌控了一切的雙眼底下溜走。但其實，匆匆掃過的幾眼已經足夠把牠恐怖的形象刻印在了我的腦子裡：深灰色的長毛，高大的身形，堅定的眼神，巨大的獠牙……我在很久之前見過這種狗，怎麼說呢……那畢竟是一段恐怖的回憶……

我邊小跑邊走馬燈式地想著這些，終於熬到高牆的盡頭。在轉過街角的那一刻，我迅速轉過頭去確認，直到確定從這裡開始就是老狗看不到的地方，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終於能開始慢慢享受下午自由的時光了。我不慌不忙地繞過大排長龍的牛肚包小攤，穿過外面堆滿垃圾的一排垃圾桶。

跑過兩條街，走進一條小巷，我跳上牆頭，不慌不忙地梳理起自己的毛髮。

（第一章完）

單純為了不讓自己的文章徹底墮落成正經八百文章的沒有用後記

有點好奇這種無聊小說會有人想看下去嗎，反正我是讀不下去，糾纏在一起的符號跟隱喻什麼的拿來當解碼遊戲的文本還差不多……但是反正後面大綱差不多打好了，可能想起來就寫一點，寫成中篇短篇應該都可以，前提是如果我的耐心還在。
想一想，我自己符號式地寫小說的目的並不是讓人解讀，解讀完添上一句廢到爆的「哇好厲害」，而是單純為了埋下那些在被固執的阿北幹譙時能迅速拿出來自圓其說的證據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