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印象

阿布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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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去黄山一趟,参加黄山马拉松,顺便打卡一下名胜古迹。

我从未去过安微,但长期被各种图片中的皖南风光所吸引,这是黄山马之所以吸引到我目光的主要原因。不然,过去的这个周末,全中国据说有超过20场马拉松同时鸣枪,黄山马拉松假如没有黄山这个金字招牌,大概没几个人会关注得到。

果然,比赛不太值得一提,可能考虑到封锁道路对当地交通的影响,线路安排在交通不便,通常游客也比较少的黄山北门一带。北门所在的太平镇是黄山区政府所在地。这点比较奇怪,不是一般情况下衙门所在地都是各种中心吗?而黄山的南大门汤口镇,才是黄山景区的主要入口。那里距黄山市更近,交通更便利,接待能力也更强,据说黄山游客超过90%都是从南门上山。

不过,据面馆老板娘讲,北门明年就通高铁,到时就可以和汤口一争长短。

那是跑完五个半小时,从接驳车终点走回酒店的路上路过的一个面馆。我虽然被赛场上的香蕉和能量胶喂了个半饱,肚子不饿,但每次完赛去往酒店的路上,都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光,堪比整个42.195K。所以我一般只要途中有饭馆,就会停下来歇脚,顺便吃饭,暂且不管满身狼狈。

老板娘推荐笋干面加牛肉,我说好,再来瓶迎客松。那是当地啤酒品牌,酒精度只有2.5度。老板娘在里间煮面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阴郁男子,径自走到冰柜,拿了瓶啤酒,在操作间外面的桌子上坐下来,和我之间有几张桌子。我和老板娘隔着玻璃隔断聊马拉松时,他一边刷抖音一边对瓶吹,始终没看我一眼,也未插一言。但有次突然擤鼻涕,直接冲着地面,像是马打了个响鼻。擤完也没起身洗手,甚至没用纸擦一擦,继续刷他的抖音。我心里一沉,转念安慰自己,反正也不是他煮的,他看起来连厨房也不会进。然后,他就进了厨房。那时,正好有人打电话,老板娘走到外边来接电话,他便在里边代替她。看动作,像是捞面。我几乎眼前一黑,想要拔腿就跑。可是跑不动,也不知道怎么跑。于是继续假装无事发生(这是中国人最在行的技能)。好在,他后来给自己端了一碗出来吃,我那碗,是再后来老板娘端出来的。我以为我吃不下,可是几分钟后,我连汤都喝了个精光。谈不上好吃,大概是身体极度需要碳水。走时我一边跟老板娘说谢谢,一边心想,我要记住这个店,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那碗面

不只是这家面馆,大概黄山马拉松,也就只此一次。它以城市马拉松之名,行山地马拉松之实,后来跑进山里,一些路段坡长弯急,也没什么风光可看。我本来打算跑进5小时,晚上奖励自己一个臭鳜鱼,结果拼尽全力也就跑了531,臭鳜鱼便没吃到。

话说那臭鳜鱼,我在呈坎的小饭馆吃过一次,98一条,一斤左右。以为是旅游区的原因,蛮期待到了城市再吃个便宜的。谁想在太平,马拉松前夜,那家饭馆要价108。

就算我是个并不那么甘心随波逐流的人,也难免被大众情绪影响。那臭鳜鱼,要说多好吃,也并没有,不过就是更出名。和黄山一样。

我马拉松第二天从黄山下来后,跟朋友说,这些内陆的风景名胜,可能拜古人所见有限,如果是现在,文人墨客们能去得更远,比如川西、比如西藏和新疆,甚至甘肃和云南,大概都不会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样的感慨吧。

我因为刚跑完马拉松,不敢逞强,选择从北门乘缆车上山。黄山给了马拉松选手免门票的待遇,但把这待遇集中到了赛后,北门原来接待能力就弱,一下子涌来几千人,于是景区观光车加上索道排队便超过俩小时。北门那太平索道,是一个大轿厢,最多可容纳100人,单向行驶,上去后再下来,才轮到下一波。缆车像高峰期的公交一样,挤得水泻不通。一些变坡点,又像海盗船一样摇来晃去,惹得惊叫连连。景区心真大,乘客心也大。但乘客像社会系统里的普通民众,只能随波逐流。

缆车的轿厢

我本来想,赛后先去西递和宏村,给腿脚个休息缓冲的余地。可是北门这里的交通系统,远比我想像中落后,一去一来非常不便。加之跑完自我感觉好于预期,最终还是先上了山。计划上下都乘缆车的。从太平索道终点爬到迎客松后,又觉得尚有余力步行下山。于是便步行下山。假如不是马拉松,以我的习惯和性格,上山也必定要爬之而后快。如果说这次黄山之行留下什么遗憾,那便是没登莲花峰。莲花峰是黄山之巅,“主峰突兀,小峰簇拥,俨若新莲初开,仰天怒放“(百度百科语)。这次不是吹牛,我站在峰底仰望,看到游客的身影在另人肃然起敬的高处拾级而上,也禁不住心驰神往。但我腿疼,时间也不允许,只能望峰兴叹。

你得仔细,才能看到莲花峰上的人影

下行路上,看到天都峰,为莲花峰、光明顶之外的黄山第三主峰,和莲花峰一样高耸险峻,不过上山的梯步封锁,无人身处其中。莲花峰和天都峰轮休,现在正是天都峰的休养生息期。明年4月,它将出关面对游客。相应的,莲花峰那时将接替它进入为期五年的休养期。

做为爬山爱好者来讲,想一次登完这两座高峰,看来是不可能了。而这两座黄山的门面,咫尺天涯,只能遥遥相望,无法执手相看。

在光明顶决定步行下山,斥十元巨资买了根烤肠补充能量,没吃两口,啪,掉地上了。好气呀。想起小时候,门口来了卖冰棍的,我姐买了两根,给我一根,我们站在门楼的阴影里吃冰棍。也是没嗦两口,啪,在泥地上摔得粉碎。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这件事成了不断回到我脑海中的记忆片段之一。但那记忆会分岔,有时候是我姐看我包起了眼泪花花,马上又买了一根给我。另外一些时候,她斥责我不拿好,我恼羞成怒,骂骂咧咧比她还凶。那时候冰棍三分钱一根,放在一个包着棉套子的箱子里,阳光炽烈,那箱子架在货郎的自行车后座,走村串乡,”冰棍……冰棍……“

光明顶下山步道起点那里有个告示:步行下山6.5公里,需要2.5小时。我问卖烤肠的大叔,路不好吗怎么6.5公里需要那么久?他说,反正抬滑杆的半个小时就到,你自己考量你的能力。我说那我知道了,我加一倍一个小时总能到的。实际花了一个半小时,路上很多一瘸一拐的”马后炮“。我背包很重,电脑装在里面,随时准备处理工作事务,越走膝盖越疼,平路上颤颤巍巍。

”忸怩作态“的马后炮们

路遇一位大叔,他也昨天跑了全马,今天步行上山,又步行下山。他刚退休,下周末还要跑横店。我真羡慕他,其码不用背电脑。他说但是工资少了一半,我说钱哪儿能挣完。

晚上住在黄山南大门的汤山岭,酒店的大床,是两个小床拼就。我发了个动态,说这真离谱,能睡五个人。

挑夫
黄山松
仙人指路
山路
远眺
黄山松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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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赫来自中国,很喜欢记录,不光写字,用APP记帐都一记十年。中国很大,但对一些人来讲,它又小到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于是,在动荡的2019年,我怀揣着对世界的好奇来到Matters,从此很多扇大门渐次敞开。我很珍惜这里,希望继续记录生活,也记录时代,有时候发发牢骚,讲一些刺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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