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15 洋禾醫院（十二）

「他一不小心，世界會滅亡，那還不恐怖嗎？」丁東彷彿隨口的說。

「我也可以。」澄音沒有比不耐煩更多的反應，平靜的說：「倒是你，之前都說些甚麼？」

之前？說的是丁東毫無顧忌胡說八道的那些？

澄音跟蕭邦造能夠在一起，是因為他？

澄音此刻最在意的，還沒誕生的她們，在未來應該感激他？

「妳那麼厲害，怎麼不自己找答案？」丁東把腦袋湊向澄音，不以為然的說：「儘管來探視呀！我還不太懂如何在思域封鎖一個隱密角落來抵擋你們的靈感，妳就不用客氣，自己來找答案好了！」

「生氣了？」蔣空流望向丁東的兩眼竟閃爍著好奇。

「我不該生氣嗎？」丁東確實還是有點氣憤。

「嚴格來說，確實不該。」蔣空流認真地側頭細想，緊接著說：「這裡、這個時空，是我們的現實。你們，不是預期會出現的人呢。」

對呀！丁東與靜璇，在這裡，其實就是外來者，是不小心闖進來的。若這裡四個人當中，有誰在妨礙現實時間流動的話，那就是他們了。

「這……不是你戲耍我們的合理緣由。」丁東自己也不知道為甚麼，他的情緒，在這裡，走得比他的邏輯還要快得多。

此刻，在這裡的靜璇跟他，明明是由他的真實想像「創造」出來的。那麼，理該是隨心所欲的存在了吧。他也透過在他們自己身上的測試，驗證了這一點。反倒是平常他自問控制得遊刃有餘的情緒，在這裡卻失常？

他還得不斷提醒自己，他跟靜璇在這裡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態，才能勉強把持著，不至於情緒失控……

就如他所說，他確實在為鏡鑰做臨床實驗，卻得知鑰匙創造者之一，還有鑰匙的原型，是可以一不小心把整個世界、整個宇宙都弄沒了的一種極為危險的存在！別說冷靜不冷靜、理智不理智，單是試想一下，丁東便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有甚麼樣的情緒，甚至該或不該都無法自控……一個人知道這樣的事，或許一笑置之，因為難以置信，可能反而不當一回事。像靜璇，其實也只是因為與丁東無論哪一方面，此時此刻都密不可分而受到他的影響。她本身卻可能根本沒有與丁東相同的感受。然而，擁有跳躍思維與真實想像能力的丁東，在從蔣空流那裡確切得知鑰匙附帶著那可怕風險的同時，他的思考與想像已把他帶到宇宙崩塌的場景，把那一切都消亡的瞬間在自己的思海裡模擬了數不清多少次了……

丁東自覺沒有崩潰已經很了不起……

他發現，其實他只是在名為恐懼的浪濤上，不斷的掙扎而已。無論他在這裡到底算甚麼，也不會影響思想衝擊帶來的極度刺激。

無論他對自己與靜璇於這個時空中實體化的各種測試，抑或以肆無忌憚的有恃無恐來確定自己在這屬於又不屬於他的意識備份中，擁有自保與保護身邊人的能力……不過都是無用的掙扎而已。

丁東沒有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早已發生了，是過去的歷史，是記憶的遺址。然而，在這裡有可能引發的，卻不受時間限制，影響可以隨著時間流動，給帶到已知或未知的未來，甚至是他們所來自的那個時空，或更遠更遠！

世界，是可以末日的。又或者說，世界，本來已經末日了……

那他們在這裡有意無意的在做著些甚麼，到底有沒有意義？又有何意義？

恐懼，根本不是在門後，而是無處不在。從蔣空流與澄音在他們面前出現那刻起，便一直累積著。

不都老是說對未來的未知感到恐懼嗎？丁東發現，其實那都是可以發生在已知過去的，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無法探視你所說的事。」

澄音隨手一揮，把丁東的大頭推開……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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