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淡如菊

06122024

病痛猶在，輾轉返側。夢裡熱度烘烤，宇宙浩渺，恍惚覺得疾病將去。早上待Yuki消食後，裹上圍巾，帶她出了門。

大雪天沒下雪，只下了點冰雹。黃葉滿地，歐石楠顏色如舊，未見別的花，是因為心不在焉。近日見過一朵鵝黃淡菊，花絲卷垂如釵頭鳳，區區一朵，頗為入心。養過白色洋甘菊，絳色瑪格麗特，卻從不養黃菊，以後也不會，有其因緣。其實黃花堆積，人比黃花瘦，也是美的意境。

有時，心腸像一朵死活不愛的鵝黃淡菊。它不像玫瑰百合般討喜，也不再人畜無害。撕破臉就撕破臉，得罪人就得罪人，惟余快意恩仇。

回頭看今天都干了什麼，得罪了人居然毫無嗔意，可記下一筆。沒有嗔意，不是當下，而是事後。佛菩薩有金剛怒目。路見不平吼不吼？嗔以後能否打住？

十年前王師父預言成真。十年後呢？她只字未提。沒聽她勸遠離是非之地，因此而吃盡苦頭。遠離，怎麼可能？時也、運也、命也，一介凡夫，只能給命運拘得死死的。

又怎能預料，她贈那本《悟性窮原》以後，果然如書中所言百日遇明師。一份靈魂契約之下，一只看不見的手翻轉了命運的死局。為了這份契約，我付出昂貴代價。如今無悲無喜，無怨無悔，真味只是淡。書中聖嚴法師談到沖淡謙和，也是菊之淡。因為淡，菊用於別離，中國文化有多通透。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作文無滿分，做人亦如是。怎樣的文字算滿分，怎樣的為人是圓滿。寫破是否滿分，活透是否完人。什麼是寫破了，活透了?

是水窮處，是雲起時，是置之死地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