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南边陲,获得边缘的正当性|七日书

Lin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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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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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需要更多想象力。

在繁重的学业、无意义的工作之外,让自己感到慰籍的地方——想来想去可能是云南大理了。但我又担心会陷入社交网络的叙事,加重都市人对此地的滤镜。这显然不是我的目的,我还是希望能除掉标签,用具体的经历去展现。

我是去年5月份来大理的,背景是毕业后接连在职场受挫,心理状态很差,自我感觉没法再投入快节奏的新闻工作,急需搬迁到一个生活成本低、自然环境好的地区生活。

至于后面的规划,我当时还没法想象,只是想着或许可以写写稿子挣钱。“好迷茫,完全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这是最真实的想法。

之前我面试过某个北京女性自媒体,面试官的反馈是“职业规划不清晰”。什么才是清晰的职业规划呢?另一位面试官给我举了例子,比如几年内要晋升到什么职级、怎么实现晋升。可是,我就只想写好稿子啊,对晋升没有兴趣。

几个月后,那个自媒体被封号,所有文章都看不到了。她们尝试建立新账号,又立马被封了。于是,编辑部集体失业,包括曾经面试我的主编。

不知道她现在会怎么看待职业规划这件事?我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不确定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谈论职业规划,还有多大的意义?

总之,我就这么坐了39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大理,带着不到一万元的存款。

6月份,我跟着刚认识的朋友去叶榆路摆摊,摊位是聊天、心理、游戏向的,没有售卖实物。当晚,我偶然认识了一位中年女性,她有一个7岁的女儿,没有去上学,因为她和丈夫都不认可学校的教育体系。

对于我这样的小镇做题家来说,不去学校是难以想象的。震惊之余,上网搜索发现创新教育一直都是大理的特色。

后来我去一家创新教育机构做观察员,印象最深的是,班会课上,由学生提出当天的讨论话题,例如同学A和B发生了什么矛盾,然后由老师介入解决。老师会邀请当事人、目击者逐个发言,然后确认“这是事实,还是你的观点?”我惊讶于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就已经被提醒要分辨事实与观点……

不过,编辑还是希望着重关注在家上学群体。于是,我采访了四个家庭(兼顾家长和孩子视角),成稿为《在家上学,一场家庭教育实验》。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是因为她/他们来自中产家庭,“大不了可以出国”,但事实并非如此。就我的采访对象而言,一半是普通家庭,要么没房没车,要么有房没车(房子在二线城市非中心城区)。即便如此,她/他们依旧希望遵循孩子的天性,选择合适的教育方式。

采访后,我才知道学校教育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内卷氛围贯穿所有阶段,连小学生也要熬夜做作业到深夜,在课堂学习答题技巧。另外,为了方便管理,课间都不能出教室,上厕所要申请、报备。因此不难理解,这种氛围对孩子的压抑,许多成年人都受不了。

同时,我也很钦佩家长的勇气,摆脱社会评价体系、跟大环境相背是非常困难的事。这也缓解了我的焦虑,甚至开始想象,假如穿越回去,我还愿意将自己淹没在题海吗?

从去年到现在,我已经在大理住了一年。在这里,很容易遇到主流之外的人,除了上边提到的教育模式外,还有很多自由职业者,多从事撰稿、摄影这类工作;也有裸辞后四处旅行的人……

至于我,也慢慢接受了现在的生活模式。既然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自然也应该探索原创的生活,而不是照搬她人。“一个人纵身一跃,跃向的不一定是确定的幸福,而是不确定但充分自主的人生。”这是《我在芬兰3年不上班》里的一句话,也可以用来形容我的选择。

洱海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完全实现了自洽。看到同龄人在大厂做内容,休假期间看演唱会、出国游玩,我也会心生艳羡。选择用哪一套评价体系去应对自己的人生,是永恒的命题,我也还在探寻。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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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yu自由撰稿人 | brave and hang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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