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血》和磕头

阿布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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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读《 Fire and Blood》,Jaehaerys和Alysanne出巡到了临冬城,国王看来没有干成什么大事,但是给了王后充足的时间来体察民情。这王后也着实能干,笼络大臣、关心群众,甚至做了一次女权人权急先锋。把从前各地领主们享有的属地新娘初夜权通过立法废除了,真伟大!

初夜权这件事我们在《勇敢的心》里见过,就是那件事,让威廉华莱士成了反贼。马丁大概参考了这个故事,皇后在极力主张废止的时候,就说因为这件事,有多少领主被新郎杀死,有多少新郎走上了犯罪道路,有多少父母妻儿敢怒不敢言,这都会威胁到国家的安定团结。

我就想,中国的古装仙侠剧近年泛滥成灾,啥时候能出来一个超越历史局限的神仙人物,把那些传统中伤害人性的东西拨乱反正一下,才是当代人的表达,而不是消费传统,只为了给年轻人塞奶嘴。

在small council讨论初夜权这件事的时候,Septon Barth的一段发言太精彩,抄录如下:

 The First Men might have found some purpose in this rite, but the First Men fought with bronze swords and fed their weirwood trees with blood. We are not those men ,and it is past time we put an end to this evil. (先民们也许在这种仪式里能找到某种意义,但先民们用铜剑打仗,用血浇灌圣树,我们不是(我们是现代文明人)。是时候结束这种邪恶行径了。) 

这句话对任何捍卫陋习的说辞都有效。实际上,先人们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他们流传下来的东西要真那么好,他们何至于连个手机都得用呢?

我首先想起的,就是北方很多地方过年磕头这事。

小时候很喜欢,一堆小朋友,跟着一堆大人,走村串场,趴人家院子里作揖磕头。突然,核桃花生洋糖从天而降,大人小孩为了抢糖挤做一堆。有些大人,抢了好几个,起身一看,旁边的小孩两手空空撅着嘴,便讪笑着分给小孩。也有些主人,盆里的核桃花生洋糖不会一次撒出去,留一些专门发给小朋友,让他们不必在这场不公平的竞争中颗粒无收。

写下这段的时候,我虽然是面带着微笑,甚至有一点点怀念往日时光。但这并不意味着,成人之后的我,仍会享受这样的传统仪式。我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还要参与,是因为父母和集体给的压力。年轻时候有一两次尝试挑战这传统,大年初一吃早饭时当众宣布我不参与今年的拜年。结果,我妈扔了筷子,咬牙切齿,说我这种大逆不道的不肖行为,让她没脸见人。后来屈服的当然是我,毕竟那时候还人微言轻。

近几年,把父母接到城里,过年再也不用回家了。但是,封建余孽总是妄图东山再起。总有人倡议,来,咱给老人磕个头吧!每年,我都说不要,要磕你们自己磕。于是他们趴着磕头,父母开心地呵呵呵,只有我自己在旁边讪讪的。我如今胖成一坨,人不微而言也不大轻了,我妈对我不会像当年那样切齿了,但她一定在呵呵呵的同时,心里也有点讪讪的,因为我不肯磕头。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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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赫来自中国,很喜欢记录,不光写字,用APP记帐都一记十年。中国很大,但对一些人来讲,它又小到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于是,在动荡的2019年,我怀揣着对世界的好奇来到Matters,从此很多扇大门渐次敞开。我很珍惜这里,希望继续记录生活,也记录时代,有时候发发牢骚,讲一些刺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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