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談】 當兵這回事八

蔚藍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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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當兵也能「以樂會友」。當然這系列比較像那段時間的生活紀錄,雖然人在部隊中,但也幾乎沒跟著部隊行動,軍旅變成是個生活背景。

上回寫到,沒想到當兵也能「以樂會友」。當然這系列比較像那段時間的生活紀錄,雖然人在部隊中,但也幾乎沒跟著部隊行動,軍旅變成是個生活背景。近兩三年疫情大大影響人們生活,很巧的是,在部隊的那段時間也經歷過一回「疫情」。

我到金門是部隊下基地時期,而基地測驗完成,剛好準備過農曆年。當然,完成測驗後,阿兵哥就爭先恐後輪流返台休假。那年台灣一陣流行A型流感,返台的阿兵哥,也把流感帶回部隊,說來一點也不誇張,每個連幾乎倒了一半甚至更多的人。

我們是營部,配有醫官和醫務所,所以本營生病的阿兵哥會先來醫務所看診,問題小的拿藥吃,無法解決的就讓醫官開單子,送到軍醫院,再無法解決就是後送回台灣。而我的辦公室旁就是醫務所,也是一個門出入,辦公室後方隔間,也就是業務寢。

起先,還以為是普通感冒,但隨著越來越多阿兵哥生病,我們自己連上就一半的人陸續倒了,其他連情況也差不多,業務寢成為病患的暫時居所,和沒生病的阿兵哥隔開,當人數越來越多,我們營部也必須騰出更多寢室來收容發燒不退的病患,很慶幸的是,通常給藥就可以,偶而因為發燒而全身無力的阿兵哥,才考慮輸液,我們業務寢離醫務所最近(就隔壁),就成了阿兵哥輸液時的病床,隨時都有8個阿兵哥在打點滴。

說起我們醫官,台大畢業,是個很會念書的人,但做事還真的不太會變通,每回阿兵哥來看診,問診完主述症狀後,他就開始翻書,翻了好一會還不確定是甚麼病。我看到這樣的狀況都有些傻了,就同醫官說:考慮一下患者心情好嗎? 你這麼沒自信的一直翻書,搞的患者也很心慌ㄟ!

醫官推了推那付厚眼鏡:「就想看診看的精細一些…」不過,這些話醫官也聽進去了,他之後果然慢慢的在醫療過程中產生自信,問診完也能很快歸類出病因並且開藥,唯獨一件事他一直無法突破。

「你會不會打針?」就在這一波疫情開始,許多阿兵哥發燒不退,醫官覺得輸液才是退燒的好方法。我雙眼直直勾著醫官:「別說你不會打針!」

「我又不是學護理的,幹嘛要學會打針啦。」

「你們做生理或生化實驗,不是會用到人血,你們不會抽自己的血來做實驗嗎?」

「有是有,但畢竟機會很少啊,沒甚麼信心啦…」

「事情就是碰上了,硬著頭皮也得做啊。」其實醫官懂得如何血管注射,只是沒常執行,所以沒信心。不過發燒時輸液,確實是將低體溫的好方法,醫官也不能老開轉診單,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做了。

不料第一個輸液病患就出師不利,打了兩針都沒中之後,不但阿兵哥臉色難看,醫官也幾乎被擊垮。這時候,醫官走到我辦公室,抹了抹額頭的汗,「你幫忙一下唄!」

受不了醫官再三拜託,只好放下手邊工作,走進業務寢,那個已經挨了兩針的阿兵哥眼神略有驚恐,我只能說:「請再忍耐一下喔。」換好新的蝴蝶針,然後一針成功。第一個順利on上點滴後,其他床也都沒有遺漏,百針百中。然後醫官跑去請示連長,我就成了協助照顧病患的醫助。增加的工作,讓我每兩小時都得去查病房,看看阿兵哥有沒有退燒,點滴是否滴完了,還是血液倒流針頭阻塞。我和醫官也有工時分配,醫官早早去休息睡覺,而我上半夜一邊搞業務一邊巡病床,下半夜就輪到醫官,不過通常我就趴在般供桌上沉沉睡去,畢竟這時候,還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寢室應該在哪裡,那個隔離啊,寢室大搬風啊,讓我搞不清楚自己的床位在哪(哭~)!

很多阿兵哥都很好奇,我到底本科是學甚麼的,「你也是醫生對不對?」我搖搖頭。「那你一定是學護理的!」我也搖搖頭,我們那位兇神連長也嘖嘖稱奇,說我這阿兵哥怎麼好像會很多神奇技能。其實我很難對那些生病的阿兵哥說出真相,畢竟也真的沒有醫學背景,會抽血打針,也只是因為過去在牧場和實驗室,因為需要而慢慢學會的,雖然對象不同,但原理相同嘛…

約莫兩周,大概照顧了全營幾乎一半人口,流感人數慢慢減少時,輪到我自己病倒,這時醫官看著發燒虛弱的我,「不然,我幫你on點滴,比較快退燒?」

「不用,我自己來,」一針見血後,「麻煩醫官幫我把針頭固定好…」接著我就沉沉睡去。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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