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豐二年》：虛實交織的歷史架空小說

作者：阿恆（澳門學16號作者之一）

多年前，偶爾得知一套改編自同名小說《高堡奇人》的影集，看了第一季後非常喜歡（之後有點爛尾）。高堡奇人是一本架空歷史小說，故事講述二戰的戰勝國並非美國、中國、蘇聯，而是德國、日本這兩個正史中的戰敗國。高堡奇人故事就圍繞德、日統治下的地球展開。

假如德、日戰勝二戰，確實是一個天馬行空，但富有吸引力的故事，難怪原著小說獲得雨果獎，第一季影集也大獲好評。作為歷史愛好者，自然天生就對這類題材有莫名的愛好，於是立刻找找有沒有其他架空歷史小說，想不到就有一本與中國有關。

這本小說就是今日要介紹的主角《建豐二年》。建豐二年講述國共內戰中，國民黨成功戰勝中共，把中國打造成一個獨裁，但經濟欣欣向榮的國家。不得不說，建豐二年想像了一個許多中國人最最內心深處的疑問：假如內戰贏家是國民黨，中國未來會不同嗎？

《建豐二年》透過七組不同人物的遭遇，向讀者呈現國民黨治下中國的景象。這七組分別是張東蓀（知識份子）、孫立人（軍人）、蔣經國（即建豐，權貴）、董浩雲（商人）、平旺（藏人，少數民族）、麥師奶一家（平民）。他們每組人都可以說代表了某一群人，而他們的遭遇其實就隱含所代表人群的遭遇。

知識份子、中華奇蹟與安保條約

在小說中，國民黨執政後，並沒有信守承諾實行憲政，蔣介石不斷連任總統，大力打壓反對勢力。以至知識份子張東蓀斷然離開中國，旅居英國殖民地香港，誓言中國一日不走向民主，自己絕不會踏進中國一步。

有趣的是，在小說平行時空下，張東蓀不時都會想一個問題，假如當初中共取得政權，不走蘇聯模式搞一黨專政，應該會比國民黨管治來得好。為了更好回答這個問題，張甚至出版了一本名為《我花開後百花殺？假如共產黨統治中國》的書。

至於其他留在中國的知識份子如雷震、殷海光、夏道平、儲安平，則創辦了刊物《自由中國》倡議民主自由，結果這個時空的雷震也陷於牢獄之災。

國民黨政治上沒有走上民主化道路，經濟與外交卻發展得相當不錯。現實中曾任國軍遷台後行政院長和副總統的大將陳誠，在小說中也與一班財金官僚成功為中國打下良好基礎，從1969年-1979年，每年皆有12% 增長，被譽為「中華奇蹟」。經濟表現比韓國、新加坡、日本更好，不斷向美國追趕。

外交方面，中國較為親美，與蘇聯較緊張，但隨中國國力增加，談判籌碼也大大提升。例如蘇聯為了拉攏中國，把戰敗後逃到蘇聯海參崴的中共成員，分別流放到西伯利亞當工人或克里米亞。又如中美之間雖簽訂安保條約，明確不能擁有核彈，但小蔣照樣無視，照樣發展核彈。可見這時空的中國，已是一大世界強權。

除了國力增強，國民黨治下的中國，還有一項成就，廣受國際好評，即是「一國兩治」。

國民黨的「一國兩治」

1951年，除了外蒙（已獨立）、東突厥共和國（親蘇政權）、香港澳門（殖民地）、西藏（半獨立）還沒有納入管治內，國民黨已統一了全中國。這時，國民黨把眼光移向西藏，藏人明白無法與國軍抗衡，尋求談判，與國民黨簽訂十七條協議，實施藏人治藏，高度自治的「一國兩治」模式。

起初，藏人都擔心國民黨會否遵守協議，畢竟大漢族中心主義的聲音都不斷表明要收歸西藏，但時間證明國民黨確實履行了承諾。

由於國民黨信守承諾，而且西藏在「一國兩治」下發展得相當不錯，這讓東突厥共和國的人民感到羨慕，因為他們都厭倦共產政權。

另一方面，葡國於1974年爆發不流血民主革命，向世人宣告將會放棄包括澳門在內的殖民地，主動把澳門主權交還中國。在這個情況下，英國交還香港的壓力與日俱增，便與中國展開談判。

中國以西藏經驗向英國，乃至全世界表明，中國願給港人自訂法律，享有高度自治。最終，英國同意於1984年正式把香港主權交還中國。至此，中國領土又向更完整踏出一大步。

結語感想

建豐二年還有許多架空情節，例如老舍與林語堂都得到了諾貝爾文學獎；船王董浩雲想轉身能源大王，投入大量資源在東海發掘油田等等，由於篇幅所限，就不一一列舉，有興趣的讀者可自行翻閱。

建豐二年雖是一本架空小說，但與高堡奇人不一樣，小說明顯參考了大量真實歷史事件寫成，特別是國民黨治下的台灣這段歷史，例如陳誠與財金官僚為中國經濟奠下基礎這情節，其實就是把台灣的情況套進去。

由於作者把許多真實歷史人物、事件融入小說中，讀者假如不熟悉中國近現代史，其實很難投入小說所設定的時空中。這是筆者覺得一個小小可惜之處。

總體而言，平行時空下的國民黨中國，雖不完美，但相較起來較好，這可能是讀畢後第一個感受。不過，作者故意留下許多伏筆，無不告訴讀者，國民黨真的比較好嗎？我想，這問題就留待其他讀者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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