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c Games vs Apple 司法訴訟：第7、8天

2021 年 5 月 13 日

蘋果可以架設自己的收費亭來收取佣金嗎？可以比照美國運通案採用「反引導條款」嗎？《GameClub》營運副總痛批 App Store。

第七天先由昨天的經濟學者專家 David Evans 繼續交互詰問。有一段法官 YGR 詢問，蘋果在開發者與消費者中間，架起了私有的平台渠道，有些渠道還設有「收費亭(tollbooth)」，有些渠道則沒有。所以你們期望的是，讓所有渠道都免費，或讓你們在蘋果的私有平台上架設自己的渠道。Evans 繼續提及，蘋果還禁止了開發者在 App 裡「提及」其他付費渠道（anti-steering provision），因而很難讓消費者知道有其他渠道。

（編按：這就像是要求百貨公司裡的專櫃，不得宣傳自家商品的其他銷售據點。除此之外，若因為 App Store 政策導致某些功能受限制或必須移除，App Store 審查還會要求在 App 裡「不得提及是因為 App Store 的政策要求」，這導致平台得以脫責，使得消費者經常會以為問題出在 App 開發者，而非平台政策；且 App Store 過往多有案例會給予部分開發者特權，更加深了這類誤解。）

另一位是史丹佛大學的科技經濟學教授 Susan Athey，則論述了如今在 iOS 與 Android 之間切換平台代價過高，倡議應允許跨平台的軟體商店，這樣的中介層可以降低消費者的切換與總體成本，而這正是 Epic Games Store 與 Steam 所做到的事。（編按：近年許多軟體都會發展自家的帳號或帳單系統，以便提供跨平台的一次性購買或訂閱制；而蘋果與 Google 則是各自發展互不相容的軟體商店，但提供跨自家平台機制，譬如 App Store 於 2020 年起支援「通用購買」得以提供跨蘋果裝置的一次性購買，以及在 Apple Silicon Mac 上能執行 iOS App，而 Google Play 則同時支援 Android 與 Chrome OS；若能允許第三方軟體商店，則能加速打破這些圍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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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收費亭(tollbooth)」的錄音段落：https://youtu.be/iAo2KpZqCRs?t=2h35m26s
https://groups.io/g/Apple-Epic-trial/message/7
Tweet thread: https://twitter.com/thedextriarchy/status/1392130942379102210、 https://twitter.com/doratki/status/1392130643845214213、 https://twitter.com/Shannon_Liao/status/1392133765871321092

第八天先由昨天 Epic Games 邀請的史丹佛大學科技經濟學教授 Susan Athey，接受蘋果律師 Karen Dunn 的提問。蘋果 Dunn 為了指出切換平台成本並不高，提及《GameClub》即為跨 iOS 與 Android 的遊戲訂閱服務，且為 Apple Arcade 的競爭對手。Epic Games 律師 Yonatan Evans 則詢問，《GameClub》上架 App Store 的過程是否順暢？Athey 指出，《GameClub》送審被拒超過 100 次，且只能上架部分遊戲，因為蘋果要求每款遊戲都需有特別授權。（編按：蘋果不時會引用 App Store Review Guidelines 5.2 Intellectual Property，來要求第三方 App 需要提出來自第一方服務的授權許可，譬如凡使用 YouTube API 的第三方 App，皆可能在某次更新送審時，被要求提出 YouTube 官方主動授權的法律文書，可參考 GitHub 上的討論串、網路廣播 App 更新被拒。）

這引發《GameClub》營運副總 Eli Hodapp 在 Twitter 上痛批，他們經常需要向上申請 Executive Review Board，好讓蘋果審視授權文件後，才能終止數個月之久的送審被拒，這基本上就是蘋果能獨斷地決定《GameClub》該如何營運，譬如有一次送審被拒，是因為蘋果認為其首頁推薦長得太像 App Store。Hodapp 甚至認為當時蘋果是故意讓《GameClub》能留在 App Store 上（儘管經過百般阻撓），以便未來能作為他們有讓 Apple Arcade 競爭對手上架的佐證。但沒多久後，Hodapp 刪掉了這些 tweets。

蘋果邀請的專家學者為 MIT 經濟學榮譽退休教授 Richard Schmalensee，先前也曾在微軟壟斷案中，為微軟背書（編按：真是諷刺，當年 Windows 壟斷市場的主要對手，正是蘋果的 Mac）。

Schmalensee 指出眾多的雙邊市場平台都使用 IAP 這種收取佣金的方式，先前的美國運通案也採用了類似的規範（編按：美國運通與商家簽有「反引導條款（anti-steering provisions）」，用以避免商家勸阻消費者使用該家信用卡，而被以反壟斷法起訴，但在美國聯邦最高法院上訴中，以 5:4 勝訴判為不違反。）

法官 YGR 指出，但在美國運通案中，信用卡市場並不存在雙頭寡占，且在實體商店中可以看到各家信用卡的宣傳商標，但在 App Store 限制下無法顯示其他付款方式，Schmalensee 則表示，但其宣傳不會指出哪家信用卡的商家佣金較低。

法官 YGR 詢問，讓消費者得知這些選項，究竟有什麼壞處？Schmalensee 表示，讓消費者得知用外部付費管道更便宜，會使得 App Store 無法順利收取其佣金。但法官 YGR 並不認為兩案實務上相同。

輪到另一位蘋果邀請的專家學者，密西根大學的經濟學教授 Francine LaFontaine，曾任職於聯邦貿易委員會。他指出要定義市場，遊戲 App 有其他平台競品（譬如家用遊戲主機），而其他 App 才沒有類似的競爭條件。法官 YGR 指出，目前尚未有明確可信的市場定義，一邊說是黑色，另一邊說是白色，通常最終結果會是在其中灰色某處。

最後是賓州大學華頓商學院教授 Lorin Hitt，指出經濟學家定義「競爭市場」為「產出成長、價格不變或下降、創新與品質成長」。其中「產出」是重要指標，因為可以用來表示市場上的活動力，其一是採用交易數量，其二是看營收。理論上壟斷企業會提升價格並限制產出。（編按：從這些觀點來看，蘋果似乎並非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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