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雪莉
要寫出這段歷程,很不容易,因為這是我的痛。
從來沒想過,從未養過真正寵物的我(養過魚?),竟會成了三隻貓咪的主人,過著快樂又無奈的貓奴生活,然而去年我失去了我的第一隻寶貝貓-雪莉。
109/2/10這天,雪莉因為出現喘咳的症狀,於是帶去動物醫院看診。醫師照片子及超音波後發現,牠的胸腔有積水,並且在心臟部位疑似有腫瘤,當天醫師就上了鎮定劑(類似麻醉),將胸水抽出並留院觀察,兩天後才出院。
自醫院回來後,雪莉的精神和食慾開始變得很差,而且才一個星期,又開始有喘咳發生,再次去了醫院又抽了一次積水。
這位獸醫師很認真也很謹慎地交代,抽積水是需要打鎮定劑的,以雪莉的心臟狀態及年紀而言(10歲3個月,相當於人類的大約55-60歲左右)都是一種危險,因此我們盡可能的讓牠吃藥控制。然而餵藥的過程常常不太順利,每次都像在打仗似的,總是不小心就被咬到,或是被牠吐掉,加上牠越來越不願意主動吃東西,連水也喝得越來越少,體重一路下滑,還脫水。後來我的好友推薦了一款肉汁,我們只能用強餵的方式讓牠有機會進食,慢慢的好像有點起色,為此我們還覺得放心不少,可惜維持的時間不長。醫師曾說過,牠的狀況真的不知道能撐多久……
3/6-3/7這兩天牠的後腿越來越沒有力量,甚至直接就坐在便便上起不來。對雪莉而言這是一件相當難堪的事,一直以來,牠都十分愛乾淨,貓砂只要有一丁點髒,就不願意進去上廁所。坐在自己的便便上,牠的眼神顯得非常無助,看了很令人心疼,只得和女兒趕緊將牠抱去浴室沖洗。
那晚我在網路上爬文,看到心臟的問題也會引發動脈血栓,造成後腿癱瘓,我整個人真是嚇壞了。正值半夜什麼都不能作,只能自以為是這種症狀,然後哭得很傷心,想起醫師曾說,可以和貓咪說說話,也算是道別的一種方式,我鼓起可能失去牠的勇氣,跟牠說了心裡話。
於是我掛著眼淚對雪莉說:「莉醬,如果妳真的很不舒服、很痛的話,妳可以放心的走沒關係,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都會很堅強的接受妳要離開的事。媽媽很愛妳,也不想妳離開,可是如果妳真的不能忍耐了,就........」說著說著又開始啜泣,身旁的老爺睡得很沉,絲毫沒發現我傾瀉的情緒。
說真的,要說出這些話實在很不容易,但又不想讓牠因為擔心我們而一直忍者撐著。那晚還一直做惡夢,夢中出現的都是,我們不論去哪裡,總是忘了帶雪莉出門,好可怕的夢境。
3/8星期日一早,我們趕緊再帶去醫院看看是不是動脈血栓,醫師測試後確定不是,我們才鬆了一口氣。只是牠實在太虛弱了,還是有脫水現象,醫師為牠注射點滴補充水分後才讓我們帶回家。
回到家我們再餵牠喝一點肉汁,爾後牠竟然還能站起來走一小段路,讓我們實在驚喜萬分。
沒想到好景不長,晚上當我們全家在吃晚餐的時候,牠趴在椅子上,開始對著我們叫,像是想交代什麼似的,接著又開始喘並且還張口呼吸,比之前的狀況更嚴重了,於是我們再一次送醫院……
那天晚上到醫院,醫師說:看來還是得抽積水(這位醫師雖然不是原來的主治醫師,仍然很有耐性的說明),卻也提醒我們,在打鎮定劑的過程可能會造成休克,但也有可能減緩喘不過氣的問題,或許能再多陪我們一陣子。其實我真的是沖著「能再多陪我們一陣子」這句話,決定抽積水。
醫師為了要幫牠抽胸水,在打鎮定劑之前得先放入注射針頭,而這個動作不僅讓牠感到疼痛,也使得牠過於緊張,竟咬下擋在牠面前的我的手。也正因為牠太緊張了以至於引發休克……我跟女兒都崩潰的哭了起來,連醫師問要不要急救,我完全無法回答,又怕急救回來牠還是痛苦怎麼辦?短短的2分鐘實在無法做出決定,最後我只好忍痛搖頭表示不要急救,因為我真的說不出口。
接著醫師再次聽診,確認心臟不再跳動便宣布雪莉真的走了。
3/8那天被牠咬了一大口,傷口很深,痛到我都叫了出來,只是這一次我無法再跟牠生氣,多希望牠再來向我討摸~卻已經沒機會。
109年3月8日晚上7:12我的寶貝雪莉因為胸腔腫瘤積水引發氣喘,最後因心臟病休克,被天父爸爸接走了,再也不會疼痛,也不會喘不過氣了。這一個被咬的傷口則是牠在臨走前送我的禮物。
那陣子我實在太想牠了。
於是我不斷的回想我到底做了什麼?當時讓牠去醫院到底對不對?也許牠只想在家跟我們一起度過這最後的時刻……而我們卻因為看見牠喘不過氣來,以為帶去醫院可以讓牠恢復……殊不知牠多害怕去醫院,而緊張的情緒讓牠失去控制,也同時讓牠的心臟失去跳動。看見牠張開口吐出最後一口氣息的那一刻,我跟女兒的心都碎了,好痛也好心疼。
當時我們甚至還不知道已經休克,以為是鎮定劑發揮了效力,其實鎮定劑根本都還沒來得及注射,牠就休克。我當場崩潰哭的不能自己,因為太快了,快到我們來不及接受這個事實,快到一點真實感都沒有,因為牠沒有閉上眼睛,我彷彿還看到心臟的跳動。
從進去診間到牠離開只不過短短的十幾分鐘……總覺得是我害牠這麼早離開的,這個想法不停的在刺痛我,每當看到手上這個傷口就讓我想起牠有多痛。一開始我甚至不想去治療這個傷口,認為我應該受這個苦的,但終究是感染了,才去看醫生,還被那位外科醫師叨念:為什麼這麼沒有警覺心呢。
雖然知道自責也換不回牠的生命,卻仍然無法停止,那個夜晚好短卻也好長……
那幾天一直在找合適的照片,開始翻開有牠的照片,每一張都帶著美好而有趣的記憶,就這樣時而哭時而笑。
兒子難過的說,以後不想再養寵物了,然而女兒跟兒子的想法不同,「因為痛是一時的,可是牠們帶來的美好與歡笑幸福的時間,卻是深植在我們心中。」
雪莉,我們真的好想妳。
願以此文代表我們對雪莉的思念,也謝謝牠10年多來的陪伴,謝謝牠挑了一個我們全家都在的日子離開,讓我們可以送牠一程。
被咬的這個傷口我會把它當作是牠想讓我永遠記得牠的記號,我親愛的雪莉寶貝。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