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傷痕】雖然放下了,但傷口仍不時隱隱作痛
「多麼美麗溫柔的文字啊!」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瀏覽著網路小說平台的某一個創作者,所寫的散文日記,所發出的讚嘆聲。這不知道是我第幾次偷偷來到他的個人創作頁面,帶著如少女般戀愛的心情看著他的美麗文字,想像著螢幕後的他是用如此柔情的心,一個字一個字用他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鍵盤上敲打著,就像他的個人頁面背景,一隻隻美麗的蝴蝶在文字間翩然飛舞著。
每次他一發新小說或散文日記,我都會偷偷摸摸地用訪客模式偷看他的內心深處,仔仔細細地推敲出他所打的每一個文字所隱藏的靈魂。據說,創作者常常把自己內心深處的靈魂埋在他的作品角落中,等待有緣人一一把這些靈魂碎片拼湊出來,而那些正是創作者內心最真實最完整的美麗心靈。
我不敢奢求自己是他的「有緣人」,我甚至連公開追蹤他都不敢,連留言打聲招呼也不敢,我覺得自己就像躲在黑暗深處的貓咪,偷窺外界的一切,看著他和讀者熱切的互動,熱情的讀者,把他的留言區擠爆了,每看一次都讓我覺得好刺眼啊,外界的陽光為何總是這樣不善解人意呢?但刺眼又如何,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畢竟,我是個連踏出外界都不敢的人。
同樣在小說平台創作的我,居然默默地關注了他四五年了,我是他隱藏的讀者,他從來不知道有一位這樣的女性讀者存在,偷偷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甚至知道他的靈魂碎片藏在哪些作品中。
某一天,我離開了小說平台,我靜悄悄地走,沒人知道我的離開。我來時,靜悄悄地;我走時,也靜悄悄地。只剩下我寫的那些乏人問津的小說還在個人頁面上,安安靜靜地擺放在那裏。再度回來,是兩年後了(2018年),我在意的他還在寫小說嗎?我打開曾經熟悉的小說平台,第一個就是點進他的個人網頁,看到最新的日期是在去年,他還在,但那些曾經和他熱切互動的讀者不再了!
機會來了!我想要認識他的慾望,讓我鼓起勇氣,查到他的私人部落格後,立刻留了言。沒想到,他隔天就回覆了,之後,我要到他的私人臉書,開始展開我和他的私人互動。
初次聊天的過程,我們很客氣也很客套;但我很興奮,帶著可以與偶像親密接觸般的心情和他互動,之後聊開了,因為我發現我們好多相似的地方,我們都是文科畢業的,也是家中第一個出生的孩子,也喜歡看書和聽音樂。他喜歡日本文學、我喜歡西洋文學,他喜歡重金屬搖滾,我喜歡古典音樂。總之,我們有好多話題聊不完,他會耐心地聽完我說的每一句心事,之後,我們會互道晚安。
就這樣持續半年,我主動約他出來見面,兩人帶著羞澀的心情互相見面後,一起逛科工館、一起吃飯。我的內心從那一天開始,就被他給偷走了。
後來的後來,我跟他告白了,但他猶豫不決,他說他從來沒和女生交往過,對於愛情,他還有好多的地方要學習,我說,我們可以一起學習,因為我也從來沒和男生交往過。於是,在我的言語誘惑下,他答應了。那天,是最美麗的一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喜歡的男生談戀愛了,終於,母胎單身了好幾年。就在我內心雀躍地想詔告天下,說我終於脫單時,隔天,他傳訊息說:那天他又仔細想了想,認為我們還是當朋友好了。
我的心碎了,我不想回覆訊息,我只想問原因。於是打了通電話給他,他聽到我在電話中,哭得淅瀝嘩啦的,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緒,他知道我很難過,他知道我很喜歡他;但他沒辦法,他不停安慰我,說當朋友不好嗎?
後來我們約出來在奇美博物館見面時,他跟我說,他那天很對不起我,他的母親在我們認識半年的時候,就知道我的存在。那天,他被他母親臭罵了一段,說:你這樣叫女生怎麼辦?一下子要交往,一下子又後悔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還愛著他,但又不忍心他這樣安慰我,所以,我就選擇把這份愛意默默地藏起來,並安慰他說:沒關係,我們都還不成熟,那就當朋友吧!我內心想著:總有一天,他會愛上我的,我就默默當他的那個好朋友吧。
後來的後來,我住院了,原本跟他約好聖誕節那個周末,一起去奇美博物館看聖誕市集的,結果因為我住院,一切天不從人願,也因為我的生病再加上疫情的爆發,他和我漸行漸遠了。
去年他生日那天,收到了我手寫的賀片,他傳訊息說: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我不回答,他有點生氣地回說:我沒辦法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感情,因為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我也很清楚跟你說過了,我們就當朋友,而且我對你,也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後面這句話,徹底讓我心碎了一地,從那次之後,我漸漸地不太主動和他聯絡了;但我知道我仍舊愛著他,無時無刻會想起,我們初見面的那一刻,羞澀的時光。
但思念的慾望,讓我忍不住,打開手機,傳幾條無關引緊要的訊息給他,像是:中秋節快樂,或者傳幾張照片給他看,說今天發生的事情,我等著他回覆,一開始他回得很慢,至少他沒和我斷聯就好了,我暗自期許還有些許起死回生的機會。
但不知怎麼的,他的訊息越回越慢了,甚至已讀不回了,那天晚上,我壓抑的情感忍不住了,有點失去理智地想著:我這樣喜歡他的心情,為他這樣付出,為何他從來不會被我感動呢?
於是我在睡前生氣地傳了一個訊息回他說:為什麼不回我訊息!
去年十月二十六日的早晨,他傳了一封非常長的訊息,那是他最後一次傳給我的訊息了,我看完後,想回覆時,發現自己被他封鎖了。
那天我的世界崩塌了,我整個人跌入深淵中,再也不想爬起來了,那是心碎的聲音,它正在笑我傻。
不知道是黑夜還是白天,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勁。我對愛情感到失望,我不再相信真愛,我不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美好幸福這件事;於是我開始對有才華的雄性生物莫名地感到厭惡,覺得他們都很自私且自大。
走在路上隨意聽到任何一首情歌,都會立刻掉淚,看到任何一篇關於美好感情的文章,會立刻痛心到關掉視窗,看到朋友圈發的閃光照片,立刻關掉臉書,我不想看到那些所謂的幸福在我眼前出現,他們的出現就好像在嘲笑我的不幸。
就這樣2020在心碎中結束了,來到2021後,我決定要來療癒自己的傷痛,在matters平台上展開了「30天的療癒計畫」,一開始,我只想療癒自己在感情中受傷的心,沒想到,也療癒到了另一個在遠方的女子,我從她的文字中看到女性的堅強,她教會我堅強,也教會我樂觀。
到至今,我學會堅強,不再把感情和幸福寄託在男性身上,學會自己愛自己,也不隨便把真心交付出去。因為知道自己不是那種美麗大方的女子,也沒有那種美麗的外貌和姣好的身材,所以,我就選擇轉而追求內心的充實和平靜。
雖然,我已經漸漸地放下他了;但關於那個傷口,偶爾會在某些地方發作,當我看到電視上男子嘲笑女子、不尊重女性時,或者說出一些對女性不雅的用詞時,那些傷口發作的更厲害,就算不關我的事,我的內心仍感受一股氣憤感從黑暗深處湧出,於是我用文字把它發洩出來。
我知道那是我的坎,一道劃在我身上永遠消不去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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