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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東西》:中國版的芭比?

Wright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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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身處風氣更為開放的社會,自己的性別「覺醒」依然相當匱乏和不全面,亦是一記當頭棒喝,需要持續的去檢視和精進自己的思想。

自十一月上旬伊始,在長毛象上,已敝見不少象友在提及《好東西》這套中國電影,在電影正式上映後,熱度更是達到了高峰。在性別意識相對較多元和強烈的長毛象華語社群裡,很多象友都高度評價這套電影,給予了許多讚譽,是相對難得的情況。而電影在中國知名的「豆辦」網,評分亦一度高達 9.1 分,如斯有口皆碑,或多或少燃起了自己的一些觀影意欲。

最初,自己還在躊躇著,是否需要再次越境看戲,後來從輾轉的途徑,獲悉此電影會在香港(及世界不同地方)上畫,但在百老匯戲院的網站刷了數天,也不見任何電影的資訊,後來才知道只有 MCL 及一些小型院線有上畫。上畫的第一個星期,放映的戲院和場次都很有限,反而到了第二個星期,才有安排較多戲院和場次。不過在入場前,自己又沒有刻意再多讀一些另外的影評。

買了一場平日夜晚黃金時間的場次,影廳裡也坐了大半滿,當然不能跟現時的當紅港產片相比,但也算是比預期中多。刻意稍早進場做了一些粗略觀察,男性和非男性觀眾的比例,大概是三七比,逕自觀影的人也不是少數,反而絕大多數的觀眾,都是不黯粵語的,小弟這個香港本地男性,倒成了影廳裡的異類。

電影的官方簡介:

愛逞強的單親媽媽王鐵梅帶小孩王茉莉搬到新家,結識了所謂清醒戀愛腦的鄰居小葉。兩位性格迥異的女性,一個堅強,一個柔軟,一個擅長給人當媽,一個擅長隨時撒謊。面對舊創傷和新挑戰,她們彼此溫暖互相慰藉。
而圍繞王鐵梅的兩個男人,前夫不時「添亂」,女兒的鼓手老師似乎充滿新的可能。作為已經覺醒的女人們和學習過性別議題的男人們,會遇到什麼新問題?會如何看待自己和世界?

電影裡面,出現了不少有趣,且又帶點諷刺,及能夠彰顯當下的荒誕的男女對話,看得自己哈哈大笑。而影廳裡,觀眾的笑聲,也是連綿不絕的。

去年橫掃全球的動畫電影《芭比》,以一種相對輕鬆的手法,撕開了不少固有的性別定型和認知,不少中國的非男性觀眾,亦表示看得會心微笑和甚有共鳴。《好東西》的演繹方式,跟《芭比》確實有三分相似,電影的宣傳文案,亦有強調性別元素和對女性的關顧。《好東西》要面對著嚴格得多的審查制度,及男性仍然佔有主導地位的中國社會,仍能直接了當的,同樣以輕鬆的手法,加入了在地的元素,道出女性在不同場域裡所面對的種種困境、男性對女性的不理解和(無形)壓逼,乃至社會文化要求所有人都要接上主流期望的價值觀等。也許在風氣更為開放的地方,這些都已是很平常不過的表達,但在中國的語境裡,單親媽媽頂著壓力在職場裡做出成績而又同時要撐著家庭裡的各種鎖碎日常、對月經的公開提及(但電影裡的樂隊男成員,會以為月經是藍色的)、照顧著女兒的同性伴侶(雖然是美麗的謊言)等,這些內容能夠直接打在大銀幕上,倒已是一種突破。據說,有男性觀眾仍會因為此電影而破防,從而給予負面甚至惡意評價。

誠然,沒有一套作品,是 100% 完美無暇的。回家後找了一些影評來惡補,自己亦會同意,電影的故事線其實不算太強(導演的說法是取材自平淡的日常),各角色的部份行為舉止有點超乎現實,一些場境亦有明顯直白的立場宣示意味。

自己印象較深刻的一幕,是五位主角同檯吃飯的時候,前夫疑因不滿鼓手老師跟鐵梅有路,而出現爭執,期間前夫高調說自己已經深切反省痛改前非,承認自己是有原罪的渣男,又不斷在「拋書包」和質問對方讀過多少本上野千鶴子的書。個人覺得,這種宣示還是有點造作和禿突,倘若這前夫真的要展現自己覺醒的一面,與其如斯大羅大鼓,倒不如多做一些實際的行動作彰顯。而實際上,前夫的其他行為和言論,仍充斥著妒忌,和以男性本位出發的氣息,不讓人覺得其覺醒是真心和高層次的。

此外,亦有一些評論提及到,電影的視角偏向於「城市中產」,基層女性反而被忽略;而電影屢次喊出各種網絡金句和「結構性壓逼」等火紅名詞,也只是在消費這些話題熱度,並沒有作出進一步的深層轉化。不過這些瑕疵,面對著電影在中國市場的稀缺和獨特性,是可以被接納的,但倘若導演有意在這種範疇裡走得更更遠,就得在劇本裡著墨更多了。

另一個值得讓人深思的,是在哈哈大笑的背後,可能亦意味著,自己仍然對部份性別議題,產生了獵奇的感覺,一些已可視為社會共識的認知,仍沒有被內化成自己的價值觀和意識形態。在中國,對性別議題的認知,仍處於入門級的「開竅」階段,相對可以有較多的諒解,但當身處風氣更為開放的社會,自己的性別「覺醒」依然相當匱乏和不全面,亦是一記當頭棒喝,需要持續的去檢視和精進自己的思想。

儘管如此,自己仍然會向中國以外的華語觀眾,推介這套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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